【忘羡】Sunshine
*二战背景，留学生设定的忘羡
*bug有，欢迎提出来
*一发完结，文笔辣鸡or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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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莫斯科很冷。
雾气与雨水交接的清晨，我裹着长长的呢子大衣，穿行在莫斯科十一月的大街上。厚重的衣物仍是挡不住这严寒。
拐过一个街角后，终于看到车站那高大的建筑，我加快了脚步，向着近在眼前的目的地走去。
空荡荡的站台只站着寥寥几人，缩着脖子，不时抬手看一眼腕表，低声抱怨又未准点抵达的火车。
我一眼就注意到那个男人。
黑发黑眸，着实引人注目。他似也在等人，白皙的侧脸看不出情绪，深蓝色的风衣显出他修长的身子，很是优雅好看，却带着清冷疏离的气质。我忍不住朝他多瞧了几眼。
又过了约一刻钟，那灰黑色的庞然大物终于轰鸣着抵达，来自各处的乘客从它的一侧陆续涌出，站台上那几人找到自己等待的身影后，又行色匆匆的离开，这样的年代，没人会有闲情停下来享受久别重逢的喜悦。
来早了些，要等的朋友大约还需半个钟头才到。我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男人，他迈开修长的双腿朝某个方向走去。
顺着他的目光，我看到另外一个黑发黑眸的年轻男人，他刚走下火车，一只手提着行李箱，另一只手用力朝向他走去的男人挥了挥，脸上带笑，发梢被水汽打湿了些，那笑容却在薄薄的水雾中看得格外真切，似晨曦中一朵初绽的白蔷薇。
不记得这是哪一年的冬天，我第一次见到蓝湛和魏婴。
小小的酒吧内客人不多，炉火烧得很旺，照一室温暖。
我靠着吧台，倍感无聊。吧台前几位客人的议论声不断传入耳，无非是哪里又死人了哪里又打仗了之类的小道消息。
时代的火车彻底偏离了轨道，横冲直撞。没人能预测到它下一秒会撞向哪里，燃起一番硝烟，将一切摧毁。
我是这里的调酒师，近来生意是愈发不好了。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来酒吧消遣的客人实为少数。
胡乱翻着今天的报纸打发时间，视线还没挪几行，酒馆的木门忽的被推开，两个身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裹挟着一阵扑面而来的冷风走进来。其中一个男人不住低声抱怨着，“这是什么鬼天气，明明才十一月份啊居然冷成这样。蓝湛你这两年是怎么受得了的啊。”
那男人关上身后的木门，停止了说话，他们稍稍打量了下四下的环境，径直向吧台走过来。
我放下手中的报纸，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说了欢迎。
“两杯白兰地。”一个男人开口道。接着坐在了吧台前的空位上。
这才看清他们的长相，不由一怔，真是巧得很，正是昨天在车站见到的二人。
我收回目光，“您稍等。”
“等等，一杯就好。”那个被称作蓝湛的男人道。
另外那人笑了笑，“哦，忘记你不能喝酒。过了这么久还是老样子啊——那就一杯。”末了他冲我眨眨眼。
斟满一杯白兰地，清醇的液体在炉火的映照下泛起光泽，微微漾着。
我将杯子递给他，男人道了声谢谢后接过。
“先生是哪里人？”我好奇地开口询问。
“中国人。”他的俄语很是流利，“来这里的留学生。”他又补充道。
中国……最近听到一些关于那里的消息，可着实不太平。
我也不知再说些什么，只好沉默，又拿起报纸打算继续看。
“找好住处了吗？”听到那个名为蓝湛的男人问。
“哪儿这么容易。”他苦笑了笑，饮下一大口白兰地，“要找到一处离学校近价格又合适的公寓本来就不容易，而且这年头也没人愿意将房子租给一个外国来的学生。”
我放下报纸，“先生是在租房子？”
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开口，诧异地点点头。
隔壁邻居搬到了别处，房子刚好闲置着还未租出去，也许他们会有兴趣。大概是因从车站见面那时起对他们的印象便不错，我很乐意帮他们。
我说明了情况，“就在这附近，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看看。”
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，似对陌生人突然的好意存些疑虑。片刻后，其中一人点了点头，“谢谢，那就麻烦您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我回以他们一个微笑。
此后与他们的交谈中，我得知租房的年轻男人叫魏婴，话很少的那位，是蓝湛。
这事很快就谈妥了，邻居着急搬走，便也顾不得挑剔租给什么人。那是个下雪的清晨，我同往常一般准时出门上班，看到魏婴拎着行李走向隔壁。漫天雪花将他单薄的身影卷在其中。
奇怪的是，蓝湛也随着他一起搬了过来。
(2)
十二月，圣诞的气息浓了起来，虽处在混乱的时代，这个盛大的节日也不曾被遗忘。
出了学校，蓝湛和魏婴并排走在街上，夜色早已降临，下了一整天的大雪终于消停了些。两人拐进路边的一家餐馆，门上挂着黑底金字的招牌。“Добро пожаловать”
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，对聚焦在自己身上放肆打量的几道目光熟视无睹。
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热情地走过来，魏婴看向蓝湛，后者快速扫了遍菜单，说出几道菜名，末了又吩咐上一瓶红酒。
蓝湛的酒量极差，他也从来滴酒不沾。但今天是特殊日子，加之魏婴半开玩笑半期待的劝诱，竟灌下了一整杯。
片刻之后，对面那人趴倒在了桌上，魏婴一愣，随即回过神来，笑着单手托腮打量他。啧，蓝湛，这么久没见，你这习惯真是一点儿没变。
如他所料，不多一会儿，蓝湛睡醒了，虽并无异样，也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。只是魏婴能看出，他已经醉了。他轻声开口道:“蓝湛蓝湛。”蓝湛面无表情地看向他。他无奈一笑，绕到那人身边，手臂搭上他的肩膀，“我们走吧。”
从热闹温暖的小餐馆出来，沿途的店铺透出零星几盏灯光，撒在被积雪覆盖的白色地面上。不远处高耸的教堂中又重新透出光亮。
两人很快走到了教堂前。唱诗班轻柔的吟唱在这寒冷的夜晚传得很远，祈祷着幸福平安。教堂门前的场地摆放着一棵精心装点过的高大圣诞树。蓝湛与魏婴停下脚步，一阵沉默，四下只听得见欢快的圣诞颂歌。魏婴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冻得红红的鼻子。
蓦地，他跌进了一个怀抱，被淡淡的酒气包裹，魏婴下意识地轻轻挣扎了一下，却没有挣开。蓝湛低沉略沙哑的声音轻轻唤道:“魏婴……”呼出的热气洒在着他的耳边，气温仍旧很低，他的脸却开始热得发烫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，蓝湛放开了他，白皙的侧脸染上一团浅浅的红晕，眼睛似蒙了一层雾气，如此近的距离，看得格外清晰。
魏婴仰起脸，慢慢贴合上眼前那人的唇，浅浅的一吻，立刻又离开。他好像，也带了醉意。
还好，蓝湛清醒后，不会记得这些。
今晚是平安夜。
天空又飘起了雪花，飘忽的冰雪沾湿了他的微笑。
悄然落下，装点着什么，又掩盖了什么。
学校隔天的圣诞舞会亦是十分热闹。丰盛的晚宴过后，男女学生纷纷结成舞伴开始了狂欢曼舞。
魏婴坐在舞池旁，婉拒了第四个上前邀请他的姑娘，饮下杯中最后一口whisky。
他站起身，径直朝某个角落走去。魏婴身着白色的礼服，难得见他穿这么正式，更加显出帅气。昏暗的灯光为他的笑添上几分魅惑。
蓝湛看着魏婴走向自己，欠了欠身子，故作绅士地伸出一只手。
“能邀你跳支舞吗，蓝二公子？”
“荣幸至极。”蓝湛揽上他的腰，微笑道。
(3)
二月的一个凌晨，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，声音之剧烈，让我不禁怀疑外面的人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。
“谁啊。”我警惕地问道。
“是我…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我松了口气，打开大门。
虽然住得近，我和他们来往却并不多，工作的缘故，很少碰到。倒是那二人不时会去我那家酒吧坐上一阵儿。我当然很喜欢与他们交谈。
想起今天早晨，蓝湛焦急问我有没有见到魏婴，看样子那人似乎一夜未归，自然是没有，我只好摇摇头。刚想询问有什么我能帮到的，蓝湛的身影已转身融入进昏暗的黎明中。
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。接触过的人都能一眼看出。
但我不知道，他们竟已在意彼此到那种地步。
门外，魏婴外衣上血迹斑斑。我第一次在那双明亮生动的眸子中，看到名为绝望的情绪。
我吓坏了，不知该做些什么。
魏婴麻木的开口道:“蓝湛他……”
蓝湛出事了。
我抓起医药箱随他冲到隔壁。
蓝湛躺在床上，小腹处的衣服被染得殷红，刀口清晰可见，这失血量让我头皮发麻。他早已没了知觉，胸口微弱的起伏着。
幸运的是未伤及要害，我勉强镇定下来，简单处理了伤口。现在这个时候，没有哪家医院还开着，只能明天一大早再送去医院。
魏婴愣愣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，憔悴的脸上毫无血色。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。也是后来才了解到。
蓝湛，是为魏婴挡下的那一刀。
到底是身体素质好，加之魏婴每天寸步不离的照顾，蓝湛恢复的很快。
他向学校请了长假。晴朗无风的天气，魏婴便扶着蓝湛到房前的空地上晒晒太阳。
两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，蓝湛忽的起身走到魏婴身前，越靠越近，然后深深地吻了上去。魏婴也热情地回应着，流连于彼此的唇间，轻轻咬磨着，许久未分开。
我路过时恰好看到这一幕。那一刻，绕是我再反应迟钝，也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我以前从未仔细考虑过同性间的感情，潜意识里只觉得这是不应该的。可我此刻却移不开视线，他们明媚得好似阳光。
如果可以，我希望他们最终能在一起。
来年夏天，蓝湛和魏婴同我告别。他们要回国了。虽是不舍，但我没有立场挽留。
我看着蓝湛魏婴搬出隔壁，微笑向我挥手告别，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们。
(4)
又是一年除夕。
北平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些，让人不由想到彼时大雪纷飞的莫斯科。
“蓝湛蓝湛，你看！”
蓝湛闻言看了过去。
魏婴附身点着导火线，快速后退了几步。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开，火光绽开一朵朵白花，映出魏婴清澈明亮的眸子。
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意外，那么你就是我的未来。
没有太阳，那么你就是我的光。
You are my pretty sunshine.
(完)
感谢看到这里的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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